裴富成还等着还清赌债后，再赌一把赢钱翻身，绝不能变成没手拿起骰子和牌九的废人。
“
裴富成何尝不知裴棠绝不可能借他，但他想着去摊子闹事，一哭二闹三上吊，说裴棠克死他父母，是不赡养爷奶的不孝子，往她身上泼涨水，裴棠迟早会受不了用钱打发他走。
“你放屁，那家肠粉摊上午就让人砸了，得罪的还是县太爷的亲侄子，人现在还在衙门里关着呢，只怕不挨个几十大板，花几百两银子贿赂出不来。她哪还有钱？”
裴棠和刘财在肠粉摊起争执这事儿早就传遍整个长街，人尽皆知，大家都看见裴棠被衙役压着进了衙门，谁能想到她居然能从人送外号“刘扒皮”的刘彪手里完好无损地回来？
“我，我爷奶肯定还有私房钱，我再去偷点！”
裴富成没想到裴棠居然下大狱，心里是又急又解恨，急是因为没人帮他还赌债了，而解恨也不言而喻……
刀疤脸摸了摸胡子，总觉得手心痒痒的，不砍点什么就不舒服。
“不要啊，我已经没一只手，再砍这只手，我就连骰子都拿不起来了！”
都到这份上了，裴富成还不忘赌，他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输得倾家荡产是因为运气不好，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，上天就会眷顾，他马上就能翻身。
“你底裤都输光了，留手也没用，还不如砍了卖钱，黑市卖人血馒头和人肉的生意，一直很火爆……”
刀疤脸转转脖子，发出骨节挪动的清脆响声，眼中的笑也带着杀意。
等到裴茵稳定情绪，裴棠便交代她跟刘彪报价，所有的厨具、灶台、铁勺、长短板凳全部登记在册，算出总数去要钱。
裴棠点点头，赶紧跑到被砸烂的小摊前清点账目，苏毓秀不放心，怕怯懦的裴茵被刘彪骗，便跟着去了。
只剩裴棠和苏牧笙回到望西楼。
“欠钱不还想跑，给我打死他！”
长街的赌场内忽然跑出来赌徒预谋逃窜，只可惜两只脚还没来得及全部踏出赌场门，就被人连拖带拽地拉回去。
“说到深藏不漏，不还得是你吗？研究了那么多好方子，居然没提卖给我的事，连之前的说做给我吃的米老头和沙琪玛都成了泡影。”
苏牧笙没忘记裴棠的说话不算数，没好气地冷哼一声。
“那些都是小玩意，上不得台面，我给你留着大招呢，咱们去酒楼详谈？”
裴棠懊恼前段时间太忙，居然把苏牧笙的事儿忘了，亏得人家火急火燎赶来救人还豪掷黄金，自己这不成白眼狼了吗？
“请吧。”苏牧笙等这就是这句话，站在前面为裴棠引路。
要是裴棠也在牢里被人砍手就好了。
裴富成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，尤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堂妹，他多么希望裴棠和自己一样卑微到谷底，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祈求别人。
“放屁，你昨天不就去偷过了吗？还说家里所有的钱都在你手里了，多一个铜板也没有，现在哪还有银子叫你偷？”
刀疤脸命令手下拽着裴富成的头发，迫使他跪在地上直视自己，手轻拍裴富成的脸，眼中的嘲弄慢慢溢出。
“我再想别的办法，去偷去抢去要饭，总之我一定会弄到钱的，求求你们别砍我的手！”
“不，不，我有钱，我真的有钱！”
裴富成一听这话，吓得眼睛都瞪直了，浑身发抖，走不动道。
“你的银子都输光了，家里的田产、地契，甚至连祖坟都拿去抵押，还有什么钱？”
垂死挣扎的裴富成在刀疤脸眼中一文不值，他挥手示意小弟拿杀猪刀来。
“不要，我有钱，我去借点！我堂妹是长街开肠粉摊的，肠粉摊你知道吧？生意最火爆的那家，每天光排队都能排老长，她有的是钱，我找她借一定能还清赌债！”
“放过我吧，求你们放过我吧！”
那赌徒正是失踪多日的裴富成，他身穿破布衣，被揍得鼻青脸肿，亲妈都未必认得出，更可怕的是他左手手腕空空，缠满渗血的绷带，显然刚被砍去一只手。
“放过？你欠赌场的钱什么时候还清，我们什么时候放过你！”为首的刀疤脸用力踹向裴富成的头，凶神恶煞道。
“还，我肯定还，求你们再给我点时间！”裴富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，祈求刀疤脸。
“哼，连偷跑额做得出，我看你是彻底没钱了，不如跟上次一样砍掉一只手作抵押吧？”
肠粉摊被砸烂，里面厨具和蒸笼早就成了废铁，瓷碗更是粉碎一地，就算刘彪承诺赔偿所有费用，摊子一时半会儿也是办不成了。
毕竟这些砸烂的东西都需要后续专门定制和采购。
刚哭完的裴茵见裴棠平安无事从衙门里出来，激动得说不出话，抱住裴棠又是一顿痛哭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这不没事吗？再哭就不好看了……”
裴棠的眼睛都哭肿了，身子更是一边抽泣一边颤抖，裴棠拍拍裴茵的头，轻声安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