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侪见他吓怔了，伸手抓住里面那乌黑的长发，将整颗头颅拽了出来，拿到了越纵面前，让老十三那张尚为稚嫩的脸对着他。
少年紧闭双目，面色发灰，唯有那双剑眉又黑又亮。
在一天前，少年还曾雀跃的拉着越纵的手，约好明年春狩。
如今，那鲜血滴答滴答的流着，落在越纵脚下，看样子才刚砍下不久。
越侪笑的阴鸷，嗓音清寒，“五哥，你做事太不小心了，所以朕帮你解决了后患。”
越侪嘴角挂着薄笑，冲越纵扬了扬下巴，“打开看看。”
霎时，他心口涌入一股不好的预感，漆黑的木盒，黑洞洞的，他颤抖着手覆上，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挪动着盖子。
只打开了一条缝，越纵脸色惨白，伸手就要将盖子合上。
越侪冷笑，一把按住了他的手，带动着，逼迫他，打开了那让他恐惧的木盖。
越侪松手的那一刻，越枞如见了鬼般将盖子丢到一旁。
意在指宫宁不要他了。
听到这，越侪瞳孔一转，狭长的眸子半眯盯着他，倏然开口，“五哥如此有闲心，想必老十三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吧？”
越纵脚下一顿，僵硬的扭头打量着他，这是醉了还是没醉啊？
好半天，他才恢复如常，继续扶着他往前去，漫不经心道：“皇上交代的事，做臣子的哪敢不从？”
越侪不经意冷笑了声，停下，站直了身子。
他净了手，走到她身侧，拿起一块面皮，“宁姐姐，我帮你。”
“好。”宫宁笑笑没有拒绝。
虽是陋室，但实在温馨。
饺饵一出锅，白雾盈满了屋子，只隐约能看到那高高的身影，伸手为身侧纤瘦的姑娘挡着热气。
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太和殿筳宴刚刚结束。
“老十三无权无势，你为何就容不下？！现在好了，我没杀他，如今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呢？是跟老八一样被囚起来，还是跟老十三一样？把我的脑袋也摘下，给你当球踢？”
越侪满不在乎，接过张洪递来的帕子，慢条斯理擦着纤长的手指。
“五哥……”他抬眼看他，目光沉沉，“朕不会杀你，你是朕的皇兄，朕最爱的皇兄。”
他将帕子丢到越纵脚下，转身而去，“也将是朕唯一的……亲人。”
背影坚毅，步伐稳健，根本不像饮酒过度的人。
章恒大步迈进来，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。
“听闻宁姐姐一个人过节，我来陪陪你，这不。”
章恒掀开食盒盖子，里面是一碟玉带糕，一碟虾饼，还有一整只燠鸭和一盘饺饵，“我娘特意让我带了些小菜。”
看着冻的双手彤红的少年，宫宁忙将人迎进来，“快进来。”
她边走边说，“我正准备做饺饵，可巧你就来了。”
听这话，他倒是应该谢谢他了。
越纵再也受不了，一把抓住他的手，将那还淌血的少年头颅塞进了盒子，又麻利扣上了盖子。
他这个皇弟，到底变成了这般，骨肉相残，冷血无情！
可老十三不过才十六岁啊！
越枞红了眼，“那日，你求我帮你，说的那般可怜，实际上你根本就是知道十三弟在哪，不过是想测验我的忠诚，是不是？！”
“咣当”一声。
回荡在这一片死寂中。
他瞪大了眼眼看着越侪，眼底噙出了泪，“你，你把他，杀了？！”
“嗯。”越侪轻飘飘的应了声。
这一声如鬼魅在他脑中回荡，让他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直视着越纵，“五哥，我有件礼物要送于你。”
没由来的，那目光中透出的寒意，让越纵一凛，下意识觉得这礼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，紧张问，“何，何物？”
这夜无雪，月光亮的出奇，洒在少年身上，仿若覆了层银甲，一身肃杀之气隐隐让人胆颤。
随着他白皙的大手一挥，袁杰便呈上了一方木制的盒子。
四四方方，正好能装下一个蹴鞠的大小。
张洪备好了龙辇，可越侪不坐偏要走。
静王越枞无奈，只得扶着步履蹒跚的越侪往陵扬宫去。
路上寒风吹的人清醒不少，越纵没好气道：“九弟不是不喝酒？怎的今夜饮如此多。”
醉酒的人扶着可真沉啊！
见他不搭理自己，越纵就想挖苦他，“这真是一朝没人管，彻底放开了。”
太监已经将那装着老十三的盒子撤下，越枞还愣在原地。
良久，他抬手揉了把脸，脑子才清明了些许，他自嘲一笑。
什么最爱的皇兄，不过是因为他是个闲散王爷，没有党派，没有兵权，越侪才对他放心罢了。
真是万万没想到，他这个好弟弟真是送了一份好大
来到厨间，宫宁洗了手，“阿恒你可吃了？”
章恒本就打算和她一起过节，不好意思的捻着指腹，“没，没呢。”
“那正好，待我做好了咱们一块，把那些菜放到锅里热着吧，不然一会凉了。”
“好！”章恒欣喜，忙不迭将菜拿出来放到锅里。
盖上盖子后，见那纤瘦的身影忙碌着，昏暗的烛光勾勒的她身影愈发朦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