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幼的越侪举着箩筐，眨着明媚清澈的眼睛，看着她一点点填满了整筐桂花。
满园桂香，暖阳曜人，洒在她白皙的脸颊，朦胧如薄纱，越侪看着她蹲下亲昵的拂去他发丝上的花瓣，听着她笑意嫣然的说，“小殿下可是饿了？”
那是他印象中最美好的画面，也是他最怀念的。
哪怕如今登上帝位，也没有那时开心。
思绪归拢，他整个人都温润了许多，垂眸捏起她的下巴，问：“姑姑摘桂花做什么呢？”
“噗咚——”
她被呛了一大口水，身上的棉袍沾了水沉甸甸的，越侪半眯双眸，三两下将她外袍扯下。
“姑姑在想什么？”他揽着她的腰身，细喃问她，暗哑的嗓音带着慵懒。
宫宁双手抵着他，挣扎着拉开距离，剧烈的咳嗽过后连连摇头。
他却不依不饶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，埋在她的发间，目光有些缥缈，“姑姑有多久没有为朕做过粥？又有多久没与朕相拥而眠？”
，弯曲着微颤着，如饱受盛雪压迫的纤纤梅枝，即将摧折，薄薄月光勾勒着窕窕胴体，羸弱，无助，在他掌下曾是那般柔软。
越侪眸光微动，“姑姑可要快些来。”
门轻轻阖上，脚步渐行渐远，确定他走远了，宫宁才从地上起来，抹掉了脸上的泪水，往日神籁自韵的瞳已变得空洞无比，宛若游尸。
正殿内打扫的宫人早已散去，她有些庆幸，自己这副样子没被其他人瞧见，不然定会又要引起一番闲言碎语，恍恍惚惚来到湢室。
室内空旷，暖意洋洋，两侧壁上威赫的金铜龙头吐露兰汤，水声潺潺，雾气氤氲。
宫宁心口发颤，那都是他小时候的事了，如今大了，如何还能随意抱他？怎能不避嫌呢？
见她不答，越侪抚着她僵直的脊背，波光反照下，他阴郁的眸子些许黯淡，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。
他自顾自的说起，“蘅芜苑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树，每年秋季，桂花开满了枝头，芬芳馥郁，黄灿灿的一片，风一吹落满了庭院，每当这个时候……”
每当这个时候，宫宁都会搬来凳子，踩着去摘桂花，而越侪就站在她旁边，帮她拿着箩筐。
金黄的桂花，扑簌簌的往下落，落在她发丝，睫毛，肩头。
越侪大半个身子泡在池中，一条白皙覆着青筋手臂横在壁沿，半仰阖目，轮廓立体侧颜傲人，稀薄的雾气萦绕在他周身，道不尽的矜贵清傲。
“过来。”他嗓音缱绻，夹杂着水声带着慑人的命令。
她走近跪在池沿，捏着棉帕为他擦洗，却叫他抓住细腕，轻缓摩挲，仰头与她对视。
那双渊檀瞳孔深不见底，烛光摇曳在他侧脸，流动着斑驳光影，显得晦涩难明。
见她心不在焉，越侪面色一沉，扯着她拉入池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