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玉盏被说得又羞又怒，可偏偏她找不到春花话里的错处来。
被憋得脸颊紫红，玉盏上前几步，伸手想要抓住春花，却被春花巧妙躲过。
几步跑到院子里，春花便开始大声喊了起来。
“好你个玉盏，害得后院里的姑娘要跟着你一起学习规矩之外，竟然还想打我，你来呀，都是下人，难道我顾府里的丫鬟，还能怕你云府里的丫鬟不成？”
别的屋子里的姑娘听见了动静，也都从屋里出来，想要看一看云漪这边的热闹。
春花听到这话，却是眼里一亮，推开门便走了出去。
“一个被云府丢过来的丫鬟，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，如今在顾府里，你还这样满嘴喷粪，也不怕被人当成一坨屎，扔到粪池里去。”
积攒了这么久的闷气终于可以一吐为快，不仅是春花说得爽，连一向稳重的秋月，嘴角都不可抑制地向上咧起。
“你...你说粗话！！！”很明显，玉盏面对春花突如其来的战斗力，明显有些被噎住了。
“说粗话又怎么样，这些话不比你做的事好听多了？被云府主子抛弃，被顾府主子责罚，若不是娘子心善，还收留你在身边，你猜猜这会儿你在哪里。”
云漪没有理她，直接进了内室，让秋月给她上止血的药。
春花透过门缝，看到云漪又吃又喝，没事人一样的样子，直接“哐当”一声关住了门。
“娘子，您就是脾气太好了点，就应该让她吃点苦头，才能知道天高地厚。”
春花没有压低声音，是故意要说给外间的玉盏听。
“哼，不过就是顾府的低等丫鬟，伺候的主子更是连个名分都没有，有什么好的得意的。”
“我来，”云漪适时的出声，让夜羽忙停下了艰难的脚步，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云漪此时的鼻血已经不怎么流了，她扶着太师椅扶手强撑着站起身子，缓缓走到玉盏面前。
“既然是云府的下人犯了错，自然也要让我这云府的主子来管，”云漪语气不重，甚至因为刚刚的受伤而有些气虚，却听起来分外坚定。
看到夜羽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外，顾斐的脸色沉了沉，没忍住白了一眼极其没用的夜羽。
夜羽被顾斐的眼神冷的一激灵，然后默默垂下了头，这种时候不装死还待何时。
顾斐这话并不是对着春花秋月说的，而是对着站在门外的夜羽下的命令。
接受到命令的夜羽显然也是有点理解无能。
这……他可是从战场上跟着顾斐一起厮杀过来，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，可这打女人他实在是不擅长啊。
上次在云府打云华月和她的婢女，可是突破了他的底线。
不过那次好一点的是，当时云华月和婢女全都晕死过去了，他只当是在打一个沙袋。
却没料到，出门就听到这样的话。
顾府里的丫鬟？她们不是吗？
各个都能
春花冷哼一声，将自己的战斗力再次发挥到了极致，不等玉盏反应过来，便继续说道。
“不用猜了，让我来告诉你，你已经被主子打一顿，然后发卖去青楼了，啧啧啧，”春花一边说着，一边用大量的眼神上下看了一遍玉盏，“不过依照你的姿色，定是只能伺候些小商小贩，到时候，你就是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了。”
正所谓士农工商，商人本就地位低下，春花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小商小贩，就是商人中的最末等。
早就知道春花泼辣，没想到嘴皮子竟然也这么利索，一直关注着这边进展的云漪和秋月，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春花树了个大拇指。
早知道春花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，云漪可能早就把春花放出来了。
果然，没了顾斐的震慑，玉盏也不再收敛，一句话，更是连云漪也直接骂了进去。
“娘子，您听听，她这是连您也骂了，”春花急红了眼，都快哭出来了。
可没有得到云漪的准许，她并没有直接和玉盏吵起来，这也是云漪最喜欢春花的地方。
春花虽然性子冲动，却也在该有分寸的时候有分寸，并不是鲁莽的人。
“忍不了的时候，就不用忍了，”云漪语气淡淡的说道，她仰着头，依旧维持着让秋月伤药的姿势没有变。
“还望大人准许，”云漪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刚好打断了顾斐夜羽之间，不太友好的交流。
“哼，滚吧，”顾斐拂袖走进了内室，明显是不想再管这外边乱糟糟的事情。
云漪这才带着玉盏回到后院。
回到屋子，玉盏直接躺在了软榻上，懒洋洋的说道：“别以为这样，我就会感激你。”
可这次？掌嘴？
夜羽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，那意思好像是在询问，真的要让我动手吗？你就不怕玉盏被我打死？不怕我打后羞愤而死？
可抬眸，却对上顾斐那冰冷到不容置疑的目光，军令如山，夜羽不敢再迟疑，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屋子。
上阵杀敌，冲锋陷阵甚至是孤军深入，夜羽都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。
掌嘴婢女，这哪是一个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应该做的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