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朔后几日，宫中廷宴连摆三日，除了嫔妃大臣欢聚，第三日则是用来召见外来使臣。
铺排豪华、歌舞升平。
越枞本也应去，可因老十三的事实在没心情，便亲自跑去了福州监视宫宁。
这一来还真有意外收获。
他坐在树上，倚靠树干吃些长生果，看着远处互动的身影。
人人都说宦官的官袍是用鲜血染成的，这话用在张洪身上，一点没错。
“一个不忠的人，即便有再多的才华又有何用？”张洪眼底浮出了一份坚定，“王爷，主子会慢慢成长，终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君主。”
真正的君主，无情无爱，杀伐果断，心有九州万方。
女子这种东西终究会成为他消遣的玩物，而张洪已暗下了决心，他会一步一步引导他，走上这条路，除旧党，收滇南，灭西戎。
越枞心底覆上一层冷意，他看着那老谋深算的老太监问，“张洪，你忠的是国还是越侪？”
片刻后才放他进去，他看到了溅了一身血的越侪，墨发飞扬眼底阴寒，如罗刹鬼魅骇人。
他淡然擦着剑刃上的猩红，还笑着跟他打招呼，“五哥，你来了，帮我把后续处理干净吧。”
一旁陈太医处理着尸体，越枞便增派了人手封锁先皇去世的消息。
翌日，陈太医才对外宣称皇上因病驾崩了。
有太医的话众人深信不疑，可仍有原八皇党不信陛下仙逝如此快。
“简直荒谬！你这般会毁了他的！”
张洪不认同，“王爷可折煞老奴了，奴才是看着主子从一个受人欺凌的皇子变成九五至尊，这一路来一直都在变好，王爷该为主子的变化而感到欣慰才是。”
“欣慰？”越枞冷笑，“手足相残，冷血无情，也值得欣慰？”
“关于这点，王爷不是早该在那日金銮殿上就该预见了吗？”
越枞脸色顿变，目光躲闪。
最后一粒长生果扔到嘴里，越枞拍了拍手，轻点脚尖，运作轻功。
两日后到宫中，宴廷早已结束，他立刻将此事告诉了越侪。
倚在南书房的罗汉榻上，他悠哉吃些橘子，跷着腿，一边吃一边拿腔作怪的说着，“呦~两人那叫一个甜蜜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！就是金童玉女！郎情妾意！天地之合！”
扔了一瓣橘子进嘴里，他笑眯眯嚼着，“依我看，他们啊，用不了多久就成婚了！”
说到这，越侪才终于有了反应，抬头看他。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张洪依旧笑着，“王爷只需让手底下的人去监视即可。”
宫里的人不能随意调出去好几天，张洪也要时刻陪在越侪身边。
思来想去，还是这个闲散王爷最适合干这个差事。
这事简单，安插几个人就是。
越枞冷冷应下抬步就走，走了几步他又停下，转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张洪。
男挑水女擦汗，还真是甜蜜。
想不到宫宁这么快就找到相好的了，可怜他那好弟弟还费尽心机把姓裴的支走。
若是让越侪知道，不知又要多伤心。
伤心？越枞脑中闪过一道灵光。
对了，不能光让他伤心难过，越侪也别想好过！
寒风卷起沙砾，浓黑的夜里飘起了雪。
一抹净白落在绯红的肩上，张洪道：“老奴忠的……是皇上。”
忠的是国，在皇上昏了头的时候，就敢于以死谏言，及时拨乱。
忠的是皇上，就免不了阿谀奉承，讨好谄媚。
越枞心下已是了然。
为此越侪让一人上前查验。
此人正是百官之首当朝首辅，作为在暗里力挺越侪的人，他的查验的结果自然也是因病去世。
越侪彼时已是储君，故而顺理成章的登位。
“可他们又不知。”越枞有些无力。
“是不知，可他们也不忠。”张洪仍旧站在石墩旁，漆黑的夜里绯红的官服飘荡着。
张洪继续道：“那日杀了先皇开始，主子不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吗？如此一来，不把旧党铲除，不把元老拔掉，主子如何掌管江山？”
越枞闭了闭眼，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那是本是定好，让陈太医给先皇用药，慢性而死，如此一来人不知鬼不觉，越侪便可顺利登基。
可不知怎的，一夜越侪突然找到他，说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了，父皇必须马上就死！
三日后星夜，他赶到时，金銮殿在已换了越侪的人，周围重兵把守。
越枞得逞一笑，却见他只是冷漠点了点嘴角。
“五哥，汁水流下来了，别弄脏了朕的紫檀木罗汉榻。”
他顿时
“你常跟在皇上身边，多进言些好的，总处置朝中元老，难免惹得大臣怨声载道。”
张洪不以为意，站在原地恭敬笑应：“那便把那些人都杀了，就无人再哀声载道了。”
“你！”越枞怒目圆睁，“搞了半天，都是你在一旁谗言，让越侪如今性子这般暴戾！”
皇上的决策，哪里是他一个太监能左右的。
张洪道：“奴才只知道，奴才头顶只有一片天，一片云那就是皇上，只要主子开心奴才就开心，所以主子做什么都没错。”